曾经的往事
-----记忆中的爷爷
佘志强
我从没有见过我爷爷。我呱呱落地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去世4年了,所以就连生命中的偶有的一点记忆也是我在人们茶饱饭足后匆匆灌注的,烙在我脑子里的只是一层淡淡的零碎的画面。
双腿半蹲我想应该是我们家族的遗传和特色,而且功夫还不错,我们家大门口的那2个石蹲见证这些历史。吃的时候可以蹲着,聊天的时候可以蹲着,不费劲,反觉得提神。其实我现实中我很难想象爷爷蹲着的样子,只是从神像嵌前那张灰灰的素描和我大伯父那依稀的可以看到爷爷曾经的身影,消瘦的身体,淡淡的表情,历经沧桑的双手,和那叭叭叭吸着的水烟壶,那一幕很朴实,就像一张褪了底的黑白相片。现在大伯父也离开了人世了,就连那偶尔的记忆也随之淡化了。
爷爷脾气是很暴躁的。有才能的人脾气通常很古怪的,经常有老人在我面前笑着这样说,有时候话匣子一开就扯远了,谈起如何教训我那时还小的伯父伯母们,如何发起火来天塌下来都不管这些往事,他们好象有说不完的话。他们只是历史的见客,而记忆最深刻的我想恐怕是我的那些堂哥们,罚跪挨板子自然是家常便饭,脱光裤子绑起手来用树枝抽也时有之,所以在他们眼里,爷爷是很严厉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种恐惧。他继续着传统的教育模式,忠实的传承在下一代身上,很严格,也很绝妙,唯一幸免的可能是我姐姐了。能够大胆的从我爷爷那抢凳子,并且以胜利告终,这已经成为我们家族的一段佳话,现在我的伯父伯母仍然津津乐道这件往事。这也留下了他在下一代偶有言笑的瞬间,有时候我想生活总是现实的,色彩只是浓淡的区别罢了。如今经受过他老人家洗礼的后辈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而我那些伯父伯母们也在自己一生中谱写了各自的灿烂人生,有平凡的,有朴实的,有风云的,有富裕的,他们历经苦惑时,我想爷爷当时的严厉已经磨练了他们的意志,无疑成为他们历经风雨的踏脚石,经历过的才会感动,他让我们后代明白了爱的表达只是形式的差异,父爱更是如此。
爷爷是个郎中,也办个(过)学堂,还当个(过)官,算不上名垂青史,但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解放前后日子过的还是算平静,然而就在外面翻天覆地的人文,思想变革时候,他在这个偏僻的山角落,依然循环着封建的轨迹,没有反过党,也没有入过红色军团,他监守着中立的旗帜,在进与退中徘徊,虽然如此,他仍然没有逃脱文化大革命的瘴气。曾经在国派任乡长一职这种经历在那个谎言漫天飞真话难求的时代已经足够致人死地了,整个家族都被巨大的恐惧压的喘不过气来。在全乡人的担保下他从监狱的门槛上跨出死亡的边缘后,可是从此日子变得更加灰暗,药馆不能开了,病不能(给)人看了,儿女不能上学了,就连劳动该得的干粮也没了,忍气偷生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那突如其来的莫须有罪名,生命在那一刻是那么的脆弱,也许就是一眨眼的工夫,人就可能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活着的唯一希望就是感受黎明前的那一丝白光的温暖,让人感怀的是1976年文化大革命终于结束了,而我们家也在那些提心吊胆的日子摆脱出来,爷爷不久就被平反了,而我姐姐也是就在那日子出生了,一切都是新的生活,饱经沧桑后从苦难中解脱的轻松,使从不对后辈言笑的他逗着我姐姐会心的笑时候,我知道了,那种笑是多么的满足和欣慰。爷爷走了,走的时候应该是很安慰的。至少他被平反了,至少儿女都有稳定的家庭,至少他从苦难中活出了自己的模样,至少......
搜索这些零星文字,断断续续,有点烦琐,也有点生硬,但都是我的记忆,只是如实的把它记了下来,记念下曾经的往事。
2007.0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