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享受
来源:端阳史志馆 作者:sheguogang 点击:741
不会享受
某人死后,来到天堂。上帝盘问他:
“你抽烟吗?”
“不抽。”
“喝酒吗?”
“不喝。”
“玩女人吗?”
“不玩。”
上帝说:“不抽不喝不嫖,你这一辈子白过了,重新活一次再来吧。”
看来,人这一辈子如果不会享受,上帝都不肯原谅他。
我怀疑自己到时候是否也会遭到上帝冷冷的拒绝。
下乡时当地虽然很贫穷,我还是能定期收到家里的汇款。有一年,我到25里以外的墟场购买生活用品,逛了几小时,总觉得东西太贵,返回知青点时仍然两手空空。一个下放干部在路上遇到我,问我为啥白跑一趟,我支支吾吾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在私家车逐步得到普及的当下,我不但不买车,打的都很少。哪怕是出公差可以报销的士费,我在一般情况下还是固执地坐公交。
舍不得花钱意味着不会享受。我不但从不参乎邻居的麻将和扑克,并且对他们数年如一日如痴如醉地守在牌桌旁感到十分不解:麻将和扑克就那么吸引人?就不能抽时间读点书看点报?有时候,受朋友反复之邀勉强走进舞厅,震耳欲聋的音乐把我的脑子轰击成一片空白,莫说三步四步,看到晃来晃去的身影就有几分害怕,只要有机会就找个借口逃之夭夭。飞机的头等舱与经济舱究竟有多大区别?头等舱可要贵不少啊。飞机要是不小心呼啸着往下栽,不管是几等舱,乘客还不是“平等”地被亲人悼念一番后化作了“一小撮”?妻子从香港帮我买了几件衣服,一问价钱,比湘潭同样款式的贵了一倍。我不好明说,然而总是耿耿于怀:何必呢?我家从不缺少高档烟,不过,那可是招待客人用的,我自己抽的不过是10元一盒的“白沙”而已。口渴了,首先考虑的不是可口可乐也不是矿泉水而是白开水,能省则省嘛。我不喜欢旅游的理由在《讨厌旅游》一文中已经阐述得很清楚了,现在还要加上一条:舍不得花那冤枉钱。我对生活的要求就是如此简单。
在物质欲望横流的社会,不懂得享乐的人岂不成了脑袋大、四肢短的外星人?好在与我一样节俭过日子的人还真不少,不然的话,我将孤独地成为被人嘲笑的另类。小甜甜龚如心身家达几十个亿,可她每天的花费平均只有100港币。妻子与朋友昨天从上海回来。她告诉我,一个公司老板专程赶来请客居然是坐地铁。他解释说,如果动用小车则需要花费几十元汽油费,坐地铁几元钱就够了。
有一个故事:鱼缸里养了两条鱼,一条小鲨鱼,一条草鱼,为了它们能和平共处,主人在鱼缸中间加了一道玻璃板,三个月后,玻璃板撤掉了,但鲨鱼由于失败了许多次,面对贴过来的美味,已经没有了反应。我并不是天生的拒绝享受,也曾经渴望过上美好的共产主义生活,问题是,“幸福”在期盼中成了墙上永远揭不下来的画饼、井里可望而不可及的月亮,久而久之,当幸福的烧饼真的摆放在桌上的时候,倒不知如何去享用了。
我从小受到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思想教育。政治老师说,毛主席的袜子破了几个洞还舍不得扔掉,补一补又接着穿。我们无限崇拜毛主席,被他老人家艰苦朴素的故事感动得泪流满面,于是,盼望鞋子、袜子和衣服早日达到修补的标准。毛泽东在文化大革命中接见红卫兵,天安门广场上涌动的是无数的蓝蚂蚁,踩掉的鞋子要用汽车拖。鞋子自然不是当时的“奢侈品”皮鞋,而是清一色的解放鞋。我在农村的几年中耳濡目染了农民的艰苦生活,他们如果不精打细算过日子就只有死路一条。我在随遇而安中也养成了朴素的习惯。现在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按理说,我应当与时俱进了,可是没有,“不会享受”已经深深地耕植到灵魂深处。
有人会问,你是不是存了很多钱?我只能悄悄地告诉你,我并没有很多钱,但有够用的钱。当然,我本来可以拥有更多的存款。上帝是公平的,他在某一方面多给了你一点,却在另一方面又要夺走一点,此消彼长。我不会享受,我的妻子和女儿却与金钱似乎有着民族仇、阶级恨,手头只要有了几个钱,不恶狠狠地把它们彻底消灭掉,睡都睡不安稳。搬入新居时妻子根本没从用途方面去考虑就迫不及待地购买了一台“星海牌”钢琴,其实,全家人对音乐都不感兴趣。它10年如一日默默地躺在墙角充当卧室的守护神,我们仅仅在打扫卫生时才与它有短暂的亲密接触。窥一斑而见全豹,其他例子,就不一一列举了。
节俭的人容易陷入小气,但节俭并不等于小气。我在一篇题为《人情之风猛如虎》的散文中对请客送礼的风气表示了不满,但我毕竟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不满是一回事,该还的人情一点都不会少。我这一辈子最担心的是亏欠了别人什么。捐款的数额不在人前也不落人后。也有例外,我工作过的一所学校百年校庆,我捐出了500,而一般人都是200左右。
错过了享乐是不是等于错过了美好的人生?不会享受的人到时候该如何面对上帝的询问?“节俭”拉动不了内需是不是将被提升到爱国与否的高度?这一连串的问题也困扰过我。
但不管怎样,我这一辈子要学会享受,实在太难了。
在刊发周先生《不会享受》一文时,附上本站站长的短文:《很会“享受”的张克刚》
很会“享受”的张克刚
作者 佘国纲
2007年3月10日,张克刚先生送来两本新出的大作:《文坛师友(上)》,一本是赠端阳史志馆,一本是送我本人。
该书由珠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收录了近百位与作者有过交住的当代文化、教育、艺术、学术界人士的代表作和生平简介,并各附上一篇作者与之交往的简介,颇具特色。这近百位人士,大多是诸如老舍、贺绿汀、谭谈、何光岳,羊春秋、陈白一、谢璞等著名大家,但也有一些如本人一样的小人物。很高兴,本人的论文《罗辀重的素养教育思想与实践》被收入,也算是对教育之神的崇敬和宣传。
我与张克刚是在20世纪末我以书(《湘中教育志》)会友中开始认识和交住的。他,1928年出生,邵东县两市镇桎木山人。他比我年长10多岁,但精力似乎比我更旺盛,离休不几年就相继出版了《狂人传》和《张氏南轩通谱1.2.3.4》。其《张氏南轩通谱》被媒体称为“第一个把谱从神龛上赶下”,他因此而成为“湖南省炎黄文化研究会荣誉会员”。但他并不满足,又在忙于编纂、出版《文坛师友(上)》和《文坛师友(下)》。
他是一个很会“享受”的人,正如谢璞所说:“这种‘享受’,不是梦想暴富发大财,更不是想一顿吃掉两头黄牯,而是坚持多为社会做点好事”,他“在忙碌中‘享受’,在‘享受’中忙碌”。
发布时间:2011/2/8 【打印此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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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湘:“在忙碌中‘享受’, 在‘享受’中忙碌。”好!